心理开导前几天，火山小视频在四川合江县的一个村子里办了一场新闻宣发会。草苫搭置的简易舞台，几排木头椅凳上坐满了媒体记者、终端用户，以及一群老头老太太们。而负责拿着手机做现场直播的农村小伙刘金银，是这场活动得以举办的重要人物。

　　26岁的刘金银是个本地小伙，在火山小视频上的用户名叫“金牛”。每天6点起床后他就开始做直播：喂猪、插秧、打鱼……写实的农村生活让他半年就吸引了10万多粉丝，收到8万多打赏。和家里“不务正业”的理解比起来，这次火山小视频带来的是支持。他们掏出了十个亿，在发布会上推出了“火苗打赏+达人培训”计划，鼓励更多像“金牛”这样的创作者去创造更多的内容。

　　作为今日头条旗下的短视频应用，火山小视频跑到农村去吸引底层流量的做法，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其竞争对手快手。快手在2012年的时候从GIF图制作工具转型为短视频社区，生产的内容也集中在“农村”这个层面：生吞玻璃、秒喝白酒、裤裆点炮……充满了魔幻和荒诞。但猎奇和自虐吸引了大量的流量，如今快手已经拥有超过5亿的用户，而其中绝大部分分布在北上广深等城市。

　　今日头条曾经惋惜错过了快手，因为他们挖掘出了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底层大众市场。这个市场捧出了MC天佑，他加入不了主流音乐榜，但他的喊麦传遍了网络；他和王思聪相聊甚欢，虽然有时候也迷茫为何自己碰过的水就能升价。和四川小伙刘金银一样，他们都是这个内容阵地上的代表符号。

　　以今日头条、快手、直播视频等为代表，大众化内容在这些阵地上找到了野蛮生长的空间。想要被看的人可以随时随地打开摄像头，记录和分享身边的一切，从而实现展示自我、获得认同、满足成就，或者得到实质的收入；仅仅作为观看的人也能进行点赞和社交，将其当作碎片时间的消磨机器。而暴力、猎奇、低俗等成了这其中重要的必备“杀手锏”，滋生了庞大的看客群体。要知道早在十年前，土豆就提出了“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”的口号，但还算中规中矩的第一批玩家们并没有将UGC做成这样。

　　而商业资本对这种内容的投入和角逐，也引来了一些争论。比如很多人认为今日头条为了抓眼球，不惜用“标题党”和各种“三俗”的文字、图片、视频等去迎合人性。但其创始人兼CEO张一鸣认为，今日头条不是要提供价值观的媒体，而是追求如何满足用户的信息需求。对于他们来说，红酒和八卦，并没有哪个标准说谁高雅谁低俗。所以跟快手合伙人曾光明一样，在别人瞄准20%的精英阶层时，他们会围绕事实去服务剩下的那80%的人群。

　　然而事实是，很多人都把今日头条当成了一个新闻媒介的载体，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上面观看各种资讯。而有时候并不是善对人的吸引力更大，而是恶，这不过取决于你把哪一个放在他们的面前而已。而所谓的技术分发和兴趣匹配，技术本身也并没有价值观，只是钻了人性的某些特点而已。

　　这样下去的结果很可能像PC时代的百度一样，成为庞大的搜索引擎之后，我们却看到了很多的莆田系医院、魏则西事件等，最终成为了垄断信息检索的干扰器，舆论也变成：“又是百度，不管了，先骂再说。”

　　其实我们可以看到，在内容至上的现在，百度、腾讯、大众点评等各种平台开始在内容上大规模地烧钱，而竞争的对象基本都是优质的内容。“记录世界记录你”，想要在全球拓展的快手，也开始竭力洗掉“农村”的标签，赞助各大综艺节目，在线下户外也不断投广告提升品牌形象。

　　MC天佑也有了更深入的认识：“一个人要是成了行业标杆的话，一定要起好的作用而不是把这个行业毁掉。我就得做个示范。聊一些绿色的、文明的、有营养的东西，一样会有人看你直播，而那些看直播的人也能提高一个层次。”

　　也许火山小视频也认识到了这一点，所以他们把发布会开在了一个小伙子家的门口。这个小伙子没有那么多让人感觉不适的夺眼球的视频，更多展示的是农村本身淳朴、原生的面貌，用他们的话来说：“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。”

　　在信息爆炸粗制滥造盛行的今天，原创、独特的优质内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稀缺过，其价值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被放大过。虽然大众的内容具有很大的市场，但是当品牌想要转身拥抱更大的市场时，可能还是要回过头来进行自身内容的优化。然而陌陌做了一个先例，有时候帽子一旦被扣上，就很难再摘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