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达人秀杨地地编者按:近年来,随着宣传方式和传播手段的不断丰富,广大公安干警的工作与日常通过多种形式呈现在公众面前,有不少民警成了“网红警察”,他们认真工作的态度、出众的专业能力和上镜时的幽默风趣,受到公众的关注与追捧。本期推出的网红民警马晓亮、周世奇,“脱口秀”民警吴永杰就是其中的代表。
上海兴业太古汇中庭广场,马晓亮和周世奇身着警服,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央,礼貌地接受路人的合影要求。这是最近由上海市公安局策划的反诈骗直播,过往群众在现场下载反诈App,就有机会和“警察小哥”合影。活动中扮演“人形合影板”的门面担当,正是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曹家渡派出所的两位“网红民警”。
马晓亮和周世奇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镜宣传,2018年和2019年,两人因参与东方卫视警务纪录片《巡逻现场实录2018》和《派出所的故事2019》的拍摄而大火。凭借出众的外形和有趣的现场互动,这对工作搭档收获无数粉丝,被粉丝们亲切地合称为“马世奇”。制作专属视频、建粉丝群、开设“微博超话”,热情的网友俨然一副追星架势,甚至还有粉丝在他们执法时一路尾随。
但所有喧嚣都被阻隔在派出所之外,穿上警服,马晓亮和周世奇依然勤勤恳恳,一如既往。和所有默默付出的同行一样,他们为这座城市的平安尽心尽力。
马晓亮做了8年巡逻警察。他的粉丝都知道,“小马哥”曾有个“当刑警、破大案”的梦想。
2016年某日,上海静安区,马路上正上演现实版“警匪片”,警笛声呼啸而过,几辆警车对一辆私家车紧追不舍。冲在最前的警车里,就坐着马晓亮。
几分钟前的例行盘查时,该车突然疯狂逃窜,引起警方怀疑。马晓亮驾车抄近路从前方堵住对方的去路,后者见状快速倒车继续行驶,警车连续几次都没能将其截停。
在警察的追捕下,嫌疑车横冲直撞,完全不顾交通规则和行人安危,对道路安全造成重大威胁。无论如何要抓住他!马晓亮下定决心,掉转车头,驱车迎面冲向私家车。
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后,警车挡风玻璃碎裂,安全气囊全部弹出,细碎的玻璃扎满了马晓亮的额头,就连坐在后排的辅警,头部也裂开了一个大口子。
时至今日,马晓亮还能回想起当年执行任务时的紧张与激动。不过,现在大部分时间里,身为巡警的他每日都周旋于鸡毛蒜皮、家长里短之间。马晓亮也有过迷茫焦虑的时候,但当看到派出所里的老民警,几十年如一日地认真工作,临到退休依然坚持三班倒,他深受触动。
同样,曾经崇拜影视剧里神勇警察周世奇,也渐渐明白,比起警匪片里的轰轰烈烈,及时化解纠纷,将隐患灭杀在萌芽阶段,也是另一种“酷”。
聊起“颜值出圈”,马晓亮和周世奇是有些不服的,因为帅气实在是他们最不足道的优点。好学习、肯吃苦,是曹家渡派出所副所长姜慧对两名年轻民警的评价。
实际上,参与纪录片拍摄本身就是他们工作优秀的证明。东方卫视警务纪录片执行总导演邵英藜告诉记者,业务能力强是选择跟拍民警的一个重要标准。
拍摄《巡逻现场实录2018》时,马晓亮已任警长,带着当时工作不久的周世奇从容出警。
在他带过的新人中,周世奇是进步最快的一个,“工作只一两个月,很多事情已经能想到我前面,而且特别勤快。”马晓亮说。如今,周世奇已成为所里的业务骨干,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不同任务:接待戒断期吸毒者张弛有度,对居民展开反诈宣传耐心细致,处置高空抛物案件有条不紊。记者眼前成熟老练的周世奇,让人很难和《巡逻现场实录2018》中那个面对叛逆离家少女手足无措的青涩新人联系到一起。
近年来,两人先后获得了上海市公安局青年五四奖章,并且连续荣获了2018年至2020年静安分局年度优秀公务员。诸多荣誉,足以体现他们工作的优异。
明明有实力,却因外貌成为焦点,这让马晓亮和周世奇很郁闷,他们曾多次公开表示,尽管很感谢网友的喜爱和关注,但他们并不喜欢身上的“网红”标签。
对于两人的走红,姜慧有不同看法:如果说外貌是引发关注的切入口,那么真正撑起人气的,还是他们优秀的工作能力。
回顾二人的成名轨迹,其实并非一夜爆红。周世奇因《巡逻现场实录2018》而被大众所熟知。但真正达到流量巅峰,是在《派出所的故事2019》开播之后。这就不得不提其中的“小唐哥”名场面。
当时,接到出警任务的周世奇和马晓亮赶到现场时,因为当事人有过吸毒前科,对警察表现出极端抗拒,朝着他们扔东西、大吼大叫,甚至爬向窗户,幸好被两人及时救下。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120急救车赶到后,当事人却突然表白周世奇:“你真的很帅气”“你是正义的天使,你是我们的唐僧。”甚至点名要求周世奇上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:“我要小唐哥!”
这个片段让不少网友“入坑”周世奇。但细细品味,当事人从抵触到依赖,态度的转变,离不开民警的控场能力和真诚关切,让当事人愿意放下戒备,才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。归根到底,周世奇的人气攀升,其实源自他的业务实力。
而马晓亮的人气升级,更是每一步都稳稳走在出警路上。早在2015年,纪实节目《上海守夜人》的播出,就让观众看到了这位年轻巡警的机敏率性。2018年和2019年两部警务纪录片中,他和周世奇的出警搭档更展现了民警真实可爱的一面。
粉丝所喜爱的,不仅是他们俊朗的五官,更是身披警服,车底救猫、解除车主安全隐患的温柔细心,是震慑蛮不讲理当事人的沉稳霸气,是疫情防控期间努力用“散装英语”同外籍留学生沟通的可爱反差。
互联网从来不缺俊男美女,马晓亮和周世奇并不是唯一以颜值著称的网红警察,但持续的流量号召之下,其实是公众对他们过硬职业素养的认可和对社会治安现状的满意。他们的“出圈”,既是偶然,也是必然。
随着热度的上涨,指责的声音也开始出现,有网友批评他们不务正业。马晓亮在参加一档综艺节目时回应:“我们问心无愧!”对他们来说,所有宣传工作都是在完成本职工作基础上的额外任务。短短几句话,落进现实里,却是无数辛苦付出的日夜。
为了宣传,原本就和家人聚少离多的马晓亮只得牺牲和家人的相处时间。纪录片拍摄时,为了配合摄制组的日间拍摄,本该中班晚班交替值班的他连续多天值中班。中班到晚上10:30结束,马晓亮回到家,孩子已经睡了;等他第二天醒来,孩子又去上学了。有一次,整整8天,他都没能和儿子说上一句话,这是父子间的零交流持续最久的一次。
对马晓亮和周世奇来说,成名只是个意外,回到所里,他们并未因“红”而得到单位的特殊待遇,分内的本职工作丝毫没有减少。每当接到上级指示的节目拍摄或采访邀约,他们只能暂停手头的工作,事后加班补上。如果恰好轮到值班,他们就得找同事换班。而这意味着节目录制或采访结束后,将有一段连续值班等着他们,特别是几个24小时值班凑到一起,结束后几乎心力交瘁。
不过,令他们感到欣慰的是,不少粉丝在他们的影响下立志从警。前不久,一名高中刚毕业的粉丝专程赶来看他们。他说,因为他们,自己和同学决定报考上海公安学院,如今已如愿考上,并请偶像在自己过去的习题卷上签名留念。
派出所里,工作还在继续。2020年,上海公安推进警务改革,马晓亮和周世奇卸下巡逻警察的职务,转岗成为一线综合执法民警,昔日的好搭档如今有了各自的分管社区,人口清查摸底和反诈骗宣传成了当前工作的重点。他们都觉得,工作比以前更难了。
比起巡逻时当场解决纠纷的干脆利落,社区工作就显得“婆婆妈妈”了很多,遇到邻里间的陈年旧账,周世奇总觉得心里有块石头落不了地,有的问题并不是几句调解就能解决,他只能不断沟通。
相形之下,反诈骗宣传更让马晓亮觉得心堵,特别是收到系统推送的潜在受害者后,上门劝阻却被居民拒之门外时。“老百姓一方面怕被邻居说闲话,不愿和警察有太多接触;另一方面不相信自己会被骗,觉得警察多此一举。”
但任务没完成,他们就得继续上门,直到对方当面表态不会上当为止。“感觉自己像做推销的。”马晓亮苦笑着说。
为了贴合居民的作息时间,单位推出弹性工作制,上下班时间没有了严格限制,但这也意味着随时待命,接到反诈任务就得出发,任务结束才能离开。
另外,他们还要和社区联系人保持联络,兼顾其他出警任务,并及时将相关信息录入系统,多线开展工作已经成为日常。在记者采访的间隙,他们也是见缝插针,抓起工作手机一顿操作。
无止境的任务让休息时间一再压缩。以前,周世奇还能偶尔翻看粉丝群里的动态,现在忙到几乎无暇关注。
回想起来,从警九年,马晓亮几乎从未睡过一个好觉。还是巡警时,上完夜班临睡前,他习惯把手机放在枕边,方便接听随时打来的工作电话。转岗后,每隔五天就会轮到一次值班,从早上8点多工作到第二天凌晨1点,休息到早上8点多,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工作。短暂的睡眠也不一定安稳,如果替班同事遇到情况处理不过来,马晓亮就会被从被窝里叫起,加班更是家常便饭。
有时他们会抱怨,但却从未怀疑过工作的重要性。违法犯罪从过去接触类的抢劫偷盗,转变为今天非接触类的电信诈骗,掌握辖区居民的基本信息,关口前移,做好预防,无疑是应对新型犯罪的良策。
这些治安管理的细枝末节,都需要基层民警一肩扛起。在基层一线警力不足的大背景下,社会秩序进一步改善的代价,是他们近乎连轴转的高负荷工作压力。马晓亮和周世奇正是千千万万辛勤付出的基层民警的缩影。在这个娱乐明星争相挤进热搜的时代,负重前行的他们才更有资格成为偶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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