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子艳史不少歌手说自己是为音乐而生的,娱乐记者也是这样么?阿鬼是一名娱乐记者,在主流媒体从业3年。他说:“我当学生的时候还挺爱看娱乐新闻的,但是并没有说多想做这一行。当时报社搞校园招聘,要填个意向部门,我觉得时政、经济之类的太硬了,不太适合,于是就选了娱乐新闻部。”
阿鬼说:“我以前蛮喜欢看娱乐新闻的。当娱记之后,工作的前半年还是很享受的,后来就开始慢慢幻灭。因为后来就分不清明星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,还是已经被训练好的、练了无数遍的说辞。比如‘大嘴女王’就是出了名的nice,我见她的时候,她会跟我说:‘你的问题都很好啊,真不像刚刚毕业的。我接受好多记者采访,还真没几次能聊得这么开心的。’一听这话,我当时特别受鼓舞,后来见得多了,就觉得很可能她跟无数人说过。当然这也是职业的表现,可我还是会觉得很虚无。娱乐记者是个比其他行业更容易怀疑自己价值的职业,而能在这一行业坚持下去的,都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职业的人。”
上世纪90年代没有娱乐记者,只有文体记者,后来才慢慢有了娱乐记者这个工种。但是那时候娱乐新闻不仅有趣,还更有深度和情怀。很多人以为娱乐记者人人都做得来,其实并非如此。“八卦”也是要有前期积累才能“八”出来的,更何况娱乐新闻并不仅仅是“八卦”。一个片子上映,你要跟导演、演员、编剧等很多人谈。要采访歌手就要听他的大部分专辑,更不要说人情世故、察颜观色,这都需要历练。“现在是一个连娱乐新闻都更加娱乐化的时代,我们经常被编辑要求少写点字,每个人都在碎片化阅读,有的娱乐新闻就更加没人管它写得好不好了。经常感觉我这么努力,有谁care啊?”阿鬼也很困惑。
挖掘名人隐私,是娱乐记者经常被人诟病的地方,但隐私这东西真的不是“你想挖,想挖就能挖”。
阿鬼说:“其实,我要是说一句‘对明星们的私生活刨根问底是为了明星自己好’,没准会被人打,但有时候的确是这样的。我在这一行早就麻木了,对明星八卦的热情基本就是工作需要了。就比如我去参加一个电影发布会,本来就没什么亮点,明星本人也没说什么有意思的事,那总不能就发一句话吧。为了稿件能发得大点,标题有料一点,那不就得问点私生活啊?偏偏还真就有明星不爱说自己的事,真是为他们干着急。”
娱乐记者就是狗仔吗?阿鬼表示,其实,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,娱乐记者和狗仔都是有严格区分的。比如,娱乐记者以前就有分组,有人是电影线的,有人是电视线的,有人是音乐线的。参加新闻发布会也都有邀请,平时明星的经纪人也会给他们爆料。但是狗仔就以偷拍为主,有点类似私家侦探。“做狗仔是个技术活,我还真当不了狗仔。”
有娱乐记者表示,香港自从明星来内地掘金之后连狗仔业都凋敝了。你以为当狗仔容易啊?狗仔是个产业链,有自己的上下游,有团队、有设备。狗仔更需要专业知识,比如,你要认得清明星的车牌,而明星不仅仅有一辆车,甚至连他们家保姆的车都要认得。还有明星周围的人也要熟,更要对他们的人际关系链了如指掌,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。
很多人设想过明星的光鲜,跟明星近距离接触的娱乐记者应该也能沾点光吧,但实际情况并非这样。
做这一行辛苦么?阿鬼说:“当然辛苦,比如我职业幻灭的转折点———某明星在海南举办的盛大婚礼。我们提前一天就到机场,在那儿足足拍了一天来的嘉宾,还要回传、写稿。第二天大太阳暴晒,然后就在露天等着,全程没见什么人,就是伴娘出来说两句。我们三个人都晒伤了,‘熊猫手’一年都没消退。回来就觉得特没意义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一趟。”
做这一行的辛苦主要还在于工作太不规律了。有时候,在影展上根本没法在一个稳定安静的地方做采访,只能蹲在小花坛边打电话,周围非常吵,根本没法录音。出差也都是要边出差边写稿,身上还背着其他选题任务。做记者很容易焦虑,总觉得有事没做完。
娱乐记者最不喜欢什么样的明星?阿鬼说:“对我来说,明星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,没有太多的爱恨,只要他能配合我的工作就行。明星一般只分善于接受采访的和不善于接受采访的,比如,有些就很知道媒体想要什么,总也要给你点料。但有些明星爱迟到,承诺专访又不兑现,白白耽误时间,还是非常让人恼火的。”
经纪人会不会比明星还难缠?阿鬼表示,有的时候经纪人和明星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。比如,他就见过明星人很好,很有礼貌,又非常幽默。但经纪人就超级凶,还不讲礼貌,人也非常死板。当时就觉得差距这么大怎么还能在一起共事啊?后来觉得应该是有不同的分工,或者根本就是一类人,只是人前的表现不同吧。
明星会不会要求看稿,确保每一个关于自己的句子都是积极向上的?阿鬼说,有的,而且还不在少数。有一次采访一个男明星,非要看稿,看了之后还非要求把他的口语都写成书面语。对于这个问题,如果你拒绝,那么很有可能你就永远失去了采访他的机会。对于大牌明星这类卖方市场,娱乐记者只能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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