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氏装扮社交媒体上,在“过年回老家都听到什么八卦”的话题下面,“乡村艳史”成为主要分享内容,其中包括“近亲”,“奸情仇杀”,“老少婚恋”,等等。在一定程度上,既然这些问题能作为回乡者的“核心八卦”,就说明有真的部分,但与此同时,问题本身又能被小范围流传,必定就会有演义的成分。
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乡村坊间八卦的深度是远比社交媒体八卦更甚一筹的,只不过在很长一段时期,乡村坊间八卦因地域性的局限,很难走向跨地域传播,这导致就算再深猛的料儿,也只能盼着出走同乡归来后进行再转述,再拓展。以至于春节这种团聚时刻,必然要承载坊间八卦的重任。
要知道,乡村坊间八卦和社交媒体八卦,最大的区别在于,乡村坊间八卦属于熟人和半熟人关系下的八卦,也就是讲述八卦的人和听八卦的人,都一定程度对八卦的当事人是了解的,起码可以对号入座。而社交媒体八卦,虽然多数时候也能对号入座当事人,但是空间上往往是极度陌生的。
所以,无论是对于讲述八卦的人,还是听八卦的人,其实都是充满刺激的。当然,此处我们不评判“背后说三道四”的好与坏,暂且以“现象中立”的态度去看待就好,要不然单纯的为讨论八卦而追述,似乎就失去我们将其作为现象看待的正当性。
在一定程度上,“近亲”,“奸情仇杀”,“老少婚恋”用乡村坊间八卦的术语来看,这都属于“裤裆事儿”。之所以这样讲,并非是“裤裆事儿”本身有什么问题,而在于“近亲”,“奸情仇杀”,“老少婚恋”都是严重违背寻常道德秩序的,尤其在以乡土秩序为基质的乡镇中。
甚至,就“老少婚恋”来讲,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(起码法理上不存在异议),但在普遍的乡镇中,当事人依然是会成为众矢之的。说到底,“男女有别”不仅只关乎性别,一定程度上,年龄之差也是很重要的分界。当然,这也注定乡土婚配秩序是相对稳定的,起码更符合人们既定认知上的般配尺度。
不得不承认,八卦不分城乡,哪里有人,哪里就有八卦。一般来讲,家长里短是乡村八卦的日常标配,它存在意义就是被谈论,跟所谓解决问题或是掰扯清楚毫无关系,只要谈论者和倾听者感到快乐,貌似没有人可以去干涉。
因为绝大多数八卦的场景都是小范围的,私密的,熟人或半熟人的,这种情况下被谈论者是无法进行阻隔的。甚至,作为八卦的信息源来讲,因时间和空间的不对称,根本无法识别谁是始作俑者,所以被谈论者只要没有当场听到,只能是任凭八卦流传,毫无还手之力。
当然,同一八卦的版本迭代也会很快,往往去年还是那样,今年就成这样,这导致无论是讲八卦的,还是听八卦的,最终也都是为乐呵,根本不在乎八卦背后到底发生过什么,不得不承认,八卦的本质就是消费,而且多跟别人的痛苦相关。
另外,“乡村艳史”持久兴盛,最根本的问题在于“裤裆事儿”在城乡依旧是“做得说不得”,以至于公开谈论“裤裆事儿”往往更在于剧情演义,而回到具体的“裤裆事儿”永远是见不得光。但是,这依旧不妨碍人们在私人聚会时畅怀谈论。所以回乡过年听八卦,“乡村艳史”自然是无法绕过的一环。
坦率地讲,“乡村艳史”属于坊间八卦的深水区,一般都是熟人聚会,在酒过三巡后的谈论内容,这种时候无论男女都已经放下性别芥蒂,彻底回归道德是非,以至于在谈论他(她)者的是非时,就像是谈论故事桥段一样毫无压力。
并且在这个过程中,谈论者和倾听者往往已经进入再创作当中,他(她)们看似很在乎被谈论对象的处境,可事实上那也只是体现道德存在感的方式而已。从这个意义上看待乡村的底色,总让人觉得所谓人情世故,除却温暖,还有冷酷。
与此同时,“裤裆事儿”之所以能成为“共情物料”,就在于人们对于“裤裆事儿”的道德感相较分明的结果,也就是在既定的道德框架下,每个人才能找到自己的正当性,而但凡脱离既定的道德框架,就会被认为是“叛徒”和“忤逆”,以至于被谈论,被消费,被社死。
事实上,对于讲述八卦的人来讲,往往也是透着圆滑,起码他(她)们声嘶力竭的对象,大概率是生活的失败者(物质层面上:家破人亡,一夜致贫)。当然,他(她)们往往不会深挖核心原因,但却会依靠“裤裆事儿”大搞八卦,着实让人感到面目可憎。
不过,站在更高的维度看,乡村坊间八卦可能并不会对被八卦对象产生太多危害,就这一点上看,它可能相对更为中性一些,与公共意义上的社交媒体八卦还不能相提并论。但是,就生活的意义来讲,它好像更为贴近人性是非,起码空间上是靠近的,时间上是连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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